“唔。”
  杵在半空本来还打算看好戏的说书人，突然小腿一软，身子一个踉跄。
  闻明？
  如若是其他的名字，纵然是再少年英才，他说书的可能印象都不会很深，即便是以前听说过。
  但……
  闻明？
  这个名字，不正是曾从哥哥口中提及过，甚至还被称作是个极为有趣之人？
  他说书人在白窟里头几乎查遍了所有青年辈，但愣是没能找到哥哥说所的那个闻明。
  敢情，闻明其实是老二的徒弟？
  正因如此，哥哥才对他十分感兴趣？
  说书人突然觉得事情发展得有些荒谬。
  自己寻遍整个白窟都没能找出来之人，此刻，直接从老二口中得到了！
  “该不会，这是另一个闻明？”
  他有些疑惑，但随即立马否定。
  “不可能。”
  “总不至于，这小小的白窟还有两个闻明吧？”
  “然后一个被哥哥看上，一个被老二看上？”
  “呵呵。”
  嘴角一扯，说书人白眼一翻，“逗谁呢！”
  但无论如何……
  老二，有着个男徒弟，还是个很有趣的男徒弟！
  “嘻嘻、嘻。”
  “嘻嘻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“闻明……”
  鱼知温陷入了沉思。
  这种绝世级别的强者，不可能无缘无故和自己一个小女娃开玩笑。
  但是，这个闻明，她听都没听说过！
  一扭头，鱼知温看向了兰灵。
  然而后者眼中的迷茫，甚至不用问，鱼知温都知晓红衣一众，也根本不识这个人物。
  “原来如此。”
  她轻轻点头，顺着圣奴老二接话道：“闻明我倒不是很了解，但小女子有此疑问，其实是因为有一个朋友，他的能力和前辈很像。”
  徐小受心头咯噔一下。
  暴露了？
  小鱼见识过自己各种能力。
  现在联想起来，似乎真的可以将自己和圣奴扯上关系。
  但是，桑老是桑老，自己是自己。
  在认识他之前，甚至认识之后，从始至终，徐小受都不清楚桑老和圣奴的关系。
  他可不会在圣神殿堂的人面前，将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浇。
  “能力……”
  “嘿嘿。”
  徐小受扯着脸皮干笑了一句，不咸不淡道：“天道无常，老夫在这一世间给出的机缘多了去了。”
  “或许你是有那么几个朋友，碰巧得到了老夫的能力。”
  “但是……”
  徐小受说着，脸色拉了下来，“这和老夫又有什么干系？”
  鱼知温心头一急。
  她知道徐小受的能力没那么简单。
  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机缘可以成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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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心下念想所至，便想要再度开口。
  但这时候，徐小受探步往前，直接打断了她出口。
  “还有，红衣、白衣，或者说圣神殿堂……”
  徐小受淡然摇头，目中多了几分杀意，森冷道：“老夫想问问题的时候，自己会问，有兴趣回答你们问题之时，也会回答。”
  “但在这个节骨眼上，你们认为，还有提问的权利？”
  一眼睥睨而下。
  虚空直接荡开气浪和涟漪，仿若空间再要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溃。
  “小心！”
  兰灵一把将鱼知温护在了身后。
  面前之人可是“圣奴”。
  说书人的变态之举在前，谁也不知道这个资料不全的草笠老头，究竟是否也是个喜怒无常之人。
  真要问得多了，惹急了。
  说不定他真会出手，将在场所有红衣给杀了！
  “这样吧。”
  徐小受看着一下子警惕之意拔高到了极点的红衣一众，饶有兴趣道：“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提问的话，老夫给你们机会。”
  “嗯？”
  兰灵、守夜没来由心头一喜。
  他们心里头各自都有着大量的疑问。
  如若这个时候真能得到这圣奴老二的解答，那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。
  可下一秒，二人面上的喜色便是直接僵硬了。
  只见虚空中的圣奴老二缓缓竖出了一根骨节分明的干瘦食指，微笑道：“一个问题，一条命……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，如何？”
  “受到抗拒，被动值，16。”
  “受到畏惧，被动值，18。”
  “受到诅咒，被动值，19。”
  “嘶。”
  旁观的说书人心头立马一抽。
  这他娘的，简直比自己还狠！
  “老二，你可不要乱来，哥哥说了，在白窟之中，能不动手就尽量不要动……”
  “你也要参与游戏？”徐小受将头扭了过来。
  说书人：“……”
  他立马沉默不语，后撤一步，划清了游戏范围界限。
  人家什么都没说。
  你方才听到的，都是放屁声。
  “受到诅咒，被动值，1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“前辈……”
  鱼知温俏脸顿时僵硬了，支吾着说不出话来。
  “前辈这就有点过分了。”
  兰灵硬着头皮站了出来，道：“游戏什么的，我们可不打算……”
  “哦？”
  徐小受眉头一挑，“又不玩了？”
  下一秒。
  不间断积攒的气吞山河全部气势，便是随着视线聚焦，而疯狂汇聚。
  轰！
  兰灵身前的空间直接被压爆。
  关键时刻，一道从半空绽放的青色光芒，直接将她整个人带离了爆破范围。
  “怦怦……”
  “怦怦……”
  劫后余生的兰灵一时间心头狂跳。
  她察觉到这草笠老头留手了。
  也许是因为其实他也不想杀人的缘故。
  否则，这一眼之下，可能被压爆的，就不是虚空，而是自己了。
  但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攻击，也令得所有红衣意识到。
  “圣奴”之人，没一个是正常的。
  正常人的沟通方式，在这些家伙身上，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，只会出现反效果。
  喜怒无常，正是这草笠老头的真实写照！
  “该死的，打偏了吗……”
  徐小受差点就要皱眉了。
  好在强行压下冲动，便是面不改色的望向了兰灵重归出现的地方。
  虚空再攀高温。
  所有人心头升腾起了强烈的不适，以及危险预感。
  守夜将一身气势蓄到了极点，如若真的需要出手，即便不敌，他必然会第一时间顶上去。
  兰灵，鱼知温，死不得。
  “前辈，等等！”
  关键时刻，鱼知温竟然又开口了。
  这一下，即便是说书人，都有些情不自禁的佩服起了这个小女娃。
  并不是所有人，都能在这等局势之下自若开口的。
  更何况，她还只是个小辈！
  徐小受半扬而起的手顿住，目中闪过饶有兴趣之色。
  “你很有胆量。”
  “应该也是在场唯一一个，敢玩这游戏之人了。”
  顿了半息，他继续含笑开口：“但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，便是一条命，想清楚了吗？”
  这一刻，处在最后方的红衣齐齐冷汗渗额。
  一个问题，一条命！
  即便如此情况，那个来自圣神殿堂的小姑娘还敢乱说话……
  她是死不了啊！
  毕竟来自圣神殿堂，身后有着大背景。
  但再任其胡闹下去的话，岂不是再一开口，便代表着自己中的某一个人，便要被莫名其妙夺走性命？
  即便守夜，在当下也不由得蹙眉了。
  鱼知温固然是大有来头。
  但在这个节骨眼中，区区小辈，瞎掺和的话，只可能会帮倒忙。
  正要出口制止，耳畔突然传过来一道声音：
  “相信她！”
  守夜眼珠子一侧，竟然是兰灵的传音。
  疯了？
  第一时间，他心头便是冒出了这个想法。
  但突然又意识到，连兰灵都认可鱼知温的做法……
  是不她发现了什么？
  在这一过程中，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？
  还是说，那个姓鱼的出口、计划，其实是兰灵在借其口，说己声？
  感觉到身侧的信情绪也有些不对劲。
  守夜急忙将其拦住，同样一眼示退了黑冥。
  所有红衣齐齐望向兰灵。
  却见兰灵一直盯着鱼知温，视线也跟着转移。
  一下子，红衣所在场地的氛围，完全沉宕了下去。
  死亡吗？
  就算是有什么隐秘的任务，但这死法，未免也太过于憋屈了吧！
  徐小受自然察觉到了红衣氛围的不对，但并没有多说什么。
  对他来说，此刻就需要有人来激怒自己。
  随即后续自己出手，红衣逼不得已反抗，最终炸掉了古籍空间。
  这，才是真正的求生之路。
  否则，直接转身的话，徐小受根本没有去处。
  总不能来一句“说书的，先放老夫出去吧，然后你们再打？”
  呵呵。
  那就荒谬了。
  再蠢之人，都可能会意识到什么，更谈何说书人了。
  “嘿嘿。”
  阴恻恻笑了两声，徐小受望着鱼知温再度出口。
  “看来你来头很大，连红衣都能让你作为领头说话之人……圣神殿堂中人？总部？”
  鱼知温毫不畏怯的点头。
  “是的，小女子鱼知温，家师道璇玑。”她直直仰着头，想要看看这圣奴老二是什么反应。
  徐小受却看看天色，无所谓的摆了摆手。
  “时间有限，三个问题，三条人命吧！”
  道璇玑什么的，他也不在乎。
  就算你师父是第八剑仙，也休想从我徐小受的“变化”中，看出点什么波动来。
  场中气氛十分凝滞。
  所有红衣脸色都黑了。
  就连说书人，一时间也被老二的莫名举动搞得心头有些紧张。
  “这家伙疯起来，不会连自己的命也取了吧！”
  “他好像没说必须是红衣中人吧……”
  “受到畏惧，被动值，14。”
  “受到诅咒，被动值，17。”
  鱼知温星瞳连半分颤抖都没有，仿若真的不在乎人命一般，只镇定道：“游戏，小女子可以玩，但要求赊账。”
  “赊账？”
  不仅红衣一众突然间呆滞了。
  就连徐小受本人，也一时间被鱼知温的骚操作给搞得有些晕乎。
  人命、赊账……
  不对呀，这姑娘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，怎么会说出赊账这种啼笑皆非的词汇，还是在这当口？
  “你很有趣。”
  徐小受挤出了几分渗人笑意，头一点，“可以。”
  说书人没来由再退了一步。
  他感觉这里头的情况有些变化。
  老二好像也上头了……
  他该不会，其实是看上这个胆大的小姑娘了吧？！
  要炼人丹？
  用道穹苍的侄女？
  “嘶~”说书人一阵恶寒。
  ……
  “前辈方才说的‘一个问题，一条命’，小女子可是当真了。”
  说着，鱼知温便是浅笑嫣然的将手一挥。
  半空之中，突然出现了三头眼神略带迷茫的白骷髅，实力约莫有着宗师级别的程度。
  “吼吼吼！”
  方一出场，回过神之后，这三头白骷髅便是咿咿呀呀叫了起来，提着自身手上长出来的重型武器，转头就朝身后方的鱼知温劈了过去。
  “禁锢。”
  鱼知温双手一合，三道隐晦的环形光芒从白骷髅身上浮现。
  霎时间，除了口中还能发出几句毫无营养的呻吟，这些个意识不强的白窟生命体，行动便是被限制住。
  鱼知温面上有着笑意，道：“‘一个问题，一条命’，小女子可是严格按照前辈的游戏规则来玩的，这样做，不过分吧？”
  说书人面色直接僵住。
  半空中的徐小受，同样下意识的嘴角一抽，一时间都没来得及用“变化”掌控住。
  所有红衣齐齐呆滞，随即便是大松一口气。
  原来如此！
  这姑娘，未免也太聪明了吧？
  “小聪明……是不可取的。”
  徐小受在嘴角抽搐过后，眸色杀意直接呈实质型迸发，“如若你要这么玩的话，那对于你的第一个问题，老夫的回答……”
  “哈？”
  鱼知温面上笑意一凝。
  第一个问题……自己，问了吗？
  “过分。”
  当这两个字落定之时，所有人瞬间心态炸裂。
  这就是第一个问题？
  鱼知温同样是迟缓了好一阵，才反应了过来。
  所有带疑问语气的，都算问题？
  “受到诅咒，被动值，11。”
  “受到抗拒，被动值，17。”
  “受到辱骂，被动值，6。”
  徐小受根本毫不理会所有人的情绪，眼神一转，三头白骷髅直接被气势崩飞。
  随后，眸子一凝。
  “扑扑。”
  细微的声响出现。
  飞空的白骷髅身上，蓦然出现白色火焰。
  仅仅数息时间，本就同属火属性的三大白骷髅，在没有灵元护体的情况下，直接被焚成虚无。
  甚至，连灰烬都不曾留下。
  人间蒸发！
  “白炎……”
  所有人都被吓到了。
  这毫无顾忌的出手，一瞬间将众人心头尚存的侥幸给浇灭。
  是啊！
  这是圣奴，这是圣奴老二！
  所谓的规矩，本就是他定的。
  人家要无视的话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。
  并且，这个看着就也很变态的草笠老头，像是那种会守规矩之人？
  徐小受淡漠的收回目光，一个嗤鼻。
  “老夫也并不是不讲规矩之人，如若你个小娃娃要玩文字游戏的话，那只能说，你输了。”
  “这些个连灵智都尚且成长得不完全的生命体，甚至都不配称之为生灵。”
  “天命，乃大道赋予。”
  “宗师，只是贴近大道，有了参与圣道争夺的资格。”
  “王座，才是真正的悟道，才算开始入门，才可以诞生出属于自己的智慧。”
  徐小受数着手指头，淡然道：“你想要白骷髅抵命，可以。”
  “拿出王座级别的白骷髅来吧，如若是那个实力的生命体，想来已经有了智慧。”
  “这个时候，老夫才会跟你玩‘人命游戏’里面的‘文字游戏’。”
  “懂？”
  鱼知温脸色一下子煞白。
  徐小受不为所动，接着道：“并且，如若你依旧不同意这个观点的话，老夫认为你要玩‘文字游戏’，就得认真去学。”
  “因为这个东西，最见不得由于个人紧张，而被忽略掉某些细节。”
  “至少……”
  徐小受笑了：“老夫方才补充过一句，‘三个问题，三条人命’，你，记起来了吗？”
  鱼知温身子轻颤。
  她哪能记起来？
  她感觉这老头在坑自己！
  但是一扭头。
  自己这个实力记不住的话，斩道级别的强者，可个个都是过目不忘，经耳不遗的。
  一见身后方红衣一脸死灰的表情，鱼知温已然明白了什么，她心都在开始颤抖。
  徐小受转头也看向了红衣，含笑道：“现在，由于一些知名的原因，你们中的某一个人，已经死了。”
  “能理解吧？”